从恐惧与勇气的悖论中寻找自我

——《教学勇气》阅读漫谈

沈敏

“这本书适合这些教师：他们体验过快乐和痛苦的时日，而且其痛苦时日承受的煎熬仅仅源自其所爱。本书适合这些教师：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心肠变硬，因为他们热爱学生，热爱学习，热爱教学生涯。”这是《教学勇气》的作者帕克.帕尔默写的推荐语。很幸运自己也是帕默尔所说的这类教师，而且很贴切，所以就有了读下去的动力。我想谈谈阅读这本书后的对于恐惧和勇气这两个词。

标题“教学勇气”突然让我没了勇气，因为其实内心是恐惧的，或者说这本书让我正视内心原有的这一份恐惧。本以为工作26年，已经有满满的自信心，有足够的经验，但是事实证明，我们面对的是不断变化着的社会，不断变化着的教学环境，不断变化着的教学理念，不断变化着的教学对象，以及日渐加码的教学压力，内心的恐惧只有日渐增多，这不是用26年的教学经验就可以压阵的，我们的对象毕竟是活生生的不断成长着的孩子。

社会文化越来越多样性，学生的生活环境和对生活的认知也愈发丰富、多元，在他们身上彰显的个性也越来越鲜明。我经常在反思：现有的教学方式是适合这些学生的吗？现有的方式是压抑了他们的天性，还是教学本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样对他们的成绩来说是最好的，那着眼于他们的未来，这是否又是对得起他们的呢？可是，不这样，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

就像帕默尔所说：这种对正面交锋的恐惧实际上是一系列始于对多元性的恐惧。只要我们栖身于这样的世界，即通过让我们不接纳他者而达到单一的时世界观，我们就会抱定这种幻想：我们可以把握自己和世界的真相，毕竟不存在挑战我们的“他者”，但是只要承认多元主义，我们就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观点不是唯一的观点，我们的经历不是唯一的经历，我们的方式不是唯一的方式。这时，那些我们赖以建构我们生活的所谓真理就要开始站不住脚了（p32）。

如若恐惧越多，那就越是无法适从。尽管还是威信满满地走进教室，或者理直气壮地和家长、孩子去讲道理，但是底气却还是不足，因为我无法真正去判断，是讲的是否真的有道理，这就是内心的恐惧。

相对于恐惧，我们应该找回的，还是一份勇气，这一份勇气来自于我们对自身的认同。就像书中所说：（p2）真正好的教学不能降低到技术层面，真正好的教学来自教师的自身认同与完整。这一份自身认同是相对于分裂的自我而言的，当我们面对一切无所适从的时候，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外部的要求与内心的渴望不相符合时，可能就会呈现分裂的自我。

我们爱听名师的课，我们学习很多教育家的做法，却始终不可能成为那个人，那是因为每个人的教育方法都带有自己的思想烙印、个性特点、完整的教育理念，我们能够学到某一堂课、某一个环节的方法处理，但是我们的个性、风格不可能与其完全相同。我们更重要的是学习其理念，找到自己认同的做法，融入到自己的理念中，获得自身认同。就像帕默尔所说：（p17）我们更多的了解了自我独特性，我们就能学到展示而非掩饰自我个性的技巧，优秀教学则从中产生。如果（p23）“任何真正可行的教学要求，最终是来自教师内心的呼唤”，这里有我们的初心，也有我们的理想，相对于恐惧，我们也将会更坦然地面对、智慧地面对。（p13）记住我们是谁，就是把我们的全部身心放回本位，恢复我们的自身认同和完整，重获我们生活的完整。

还记得那一天，一个戴着口罩的孩子走到我面前，那是我两年前的学生，临走时，她要求抱抱我。那一届的学生曾经也使我焦头烂额，一度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而这一抱，也让我豁然开朗，用我自己的方式，用心去教育，这就是希望所在，也是教学勇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