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杨奎松教授关于 《毛泽东传》书评的回应 202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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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 历 山 大 ·潘 佐 夫
内容提要 在杨奎松教授对我 的《毛泽东传》的评论 中有 明显的缺点。可 以将杨教授声
称在我的书中文版书中发现的“错误”大致 归为三类。首先,我的中文版本译者 的翻译错
误。我没有充分的时间检查全部 中文翻译 的质量。这是 出版社的责任。第二,所谓的“错
误”造成的事实,其实是杨教授误解了我的话 ,并把我没有说过的话归在我的身上。第三,所
谓的“错误”造成的事实,归根结底是因为杨教授不了解我使用的资料的来源。
关键词 毛泽东 杨奎松
潘佐夫 毛泽东传
俄 罗斯档案
近 日偶然浏览到杨奎松教授在《近代史研究))2016年第 3期所发表的对拙著《毛泽东传》①的
评论。感谢杨教授对拙著 的关注 ,同时,想与杨教授探讨一下他在评论中的一些错误。
关于我的《毛泽东传》的各种版本
杨教授通过比较我的各个版本 的《毛泽东传》(除德文版本之外 )开始他 的评论。他强调 :“俄
文版与英文版在对传主的认知与评价上也有差别。这一差别 的形成 ,很可能与英文版的合作者梁
思文的参与以及西方读者的阅读需要有关 。”(杨奎松 :《评潘佐夫的(毛泽东传 )——兼谈潘书 中的
若干史实错误》,《近代史研究
)2016年第 3期 ,第 4页。以下在引用该文时只注明页码 。)我质疑杨
教授是如何发现我在两个版本中对毛泽东的认知与评论有差别的?首先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 ,俄文
版与英文版在对毛泽东的“认知与评价”上没有什么差别 。其次 ,从各种迹象来 看,杨教授的英语
能力有限,而他 的俄语能力则完全没有 ,这可能是他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
二 、关于埃德加 ·斯诺 和费正清
杨教授称 ,我断定在西方史学界研究毛泽东有两种思想 ,第一是埃德加 ·斯诺学派代表的毛泽
亚历山大 ·潘佐夫著,卿文辉 、崔海智、周 益跃译 :《毛泽 东传》,中国人 民大学 出版社 2o15年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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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是一个苏维埃马克思 主义 者,第二是 费正清学派代表 的毛泽 东是 一个独立 的思想 家 (第 6-_7
页 )。
我从来没有发表过这样的言论 。在我的各版书籍当中我只写到过 ,在 1937年 ,在他的《西行漫
记》(《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斯诺认 为毛泽东看起来像一个忠实的苏维埃马克思主义的信徒。①
随后我又写道 ,在 20世纪 4O年代 ,埃德加 ·斯诺 ,海伦 ·福斯特 ·斯诺 ,史沫特莱 ,弗莱达 ·阿特
利 ,克莱尔 ·班德和威廉姆 ·班德 ,T.A.比森 ,哈里森 ·福曼等人 ,都“异 口同声地 向世界保证说 ,
中国共产党人与马克思列宁主义之间没有什么共同之处”。② 早在 20世纪 40年代末 50年代初 ,
美 国中国研究的领导者们 ,包括费正清(JohnK.Fairbank),史华慈 (BenjaminI.Schwaaz),勃兰德
(ConradBrandt)以及诺斯(Robe
r
t
C.North),都提 出毛泽东在与斯大林 的关系上及对 中国问题 的
看法上的“独立性 ”,这一观点成 了一个经典公式 。(本文所有粗体均由作者标注 )
为什么杨教授要错误地理解我 的观点呢?
三 、罗伯特 ·C·诺 斯对毛泽东 的看法
杨教授认为 :“美国学者前期的研究 ,因为受到麦卡锡主义和冷战思维的影响 ,20世纪 50年代
也多半倾向于认定中共 ,包括毛是莫斯科的傀儡 。”(第 7页)
这种倾 向是确实存在 的,但是杨教授错误地 以罗伯特 ·C·诺 斯的《莫斯科 和中国共产 主义
者》(MoscowandChineseCommunists)举例。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诺斯、费正清、史华慈还有布兰
德都一样坚信 ,“毛泽东的生活经历……会导致人们怀疑 ,这位农 民领袖会错误走 向“纯粹无产 阶
级路线”或对苏俄原则 的教条主义应用。……毛泽东 的崛起似乎并不受约瑟夫 ·斯大林和其他莫
斯科的共产主义领导人的影响,而非由于他们的原 因。”⑧顺便说一句 ,诺斯是一个 自由派学者 ,如
果他知道在他死后 15年有人会把他 当成“麦卡锡主义者”的话 ,他会感到失望的。,
四、关于 中国学者们 的优先性
杨教授写道 :对莫斯科直接影响毛泽东 的问题 ,“早在潘书俄文版 出版 10年前就有中国学者
做过较深入 的研究 ,并得 出了相近的看法。关于这方面的情况 ,读一下潘书的注释 ,也不难有所 了
解 。”(第 8页)
事实上 ,我在 1981年就开始写关于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 、毛泽东关系的历史 ,但是我总是意
识到中国的学者们在这方面对我所产生的影响 ,我也从 未否认他们在很多方面所具有 的优先性。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书中写道 :“在北京的中共中央档案馆的档案材料也很重要 ,由于中华人民共 和
国的历史学家们的努力 ,最近这些材料才开始为人们所知。”⑤
我不仅对包括杨教授在内的中国历史学家们的著作进行 了仔细品读 ,而且我也尝试把更 多其
AlexanderV.PantsovwithStevenI.Levine,Mao: eRealStory(NewYork:Simon&Schuster,2012),2;亚历 山大 ·潘佐
夫 :《毛泽 东传》,第2_3页。
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泽 东传》,第 519—520页。
RobertC.North,MoscowandChineseCommunists(Stanford,CA:StanfordUniversityPress,1953),167.
他 的讣告 中说 :“诺斯发表讲话反对麦卡锡时代的猎巫和 绝对禁止非正统 思想。”https://web.stanford.edu/dept/news/pr/
O2/0bitn0rth87.htm1.
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 泽东传》,“俄 文版序 言”,第 3页;“中文版序言”,第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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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者的研究成果放在一起展现给读者。杨教授也承认 :“潘书的主要价值或贡献 ,理 当是集包括
中国学者在内的中、俄 、美等诸多方面各种前期研究之大成 ,同时提供了一些 自己独特 的思考和研
究心得……它毕竟将不少新发现或新开放的俄国档案 ,包括 中外学者新发现的档案史料 ,较已有传
记更全面、更系统地集 中起来了。仅此一点 ,对现阶段大批关心毛泽东生平思想研究新成果的读者
来说 ,它也还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传记。”(第 8页)
五、对俄罗斯档案的使用问题
杨教授抱怨 :“自潘书 中文简体版 出版 以来 ,不止一次读 到和听过人们 称许此书 的 ‘史料价
值 ’。”(第 8页 )为了证明人们的这个观点的“错误 ”,杨教授不惜花费时间认真计算了我在 中文版
中发布的一些新文件 ,并将这个数字与我在美国版本 中引用的文件数 目进行 比较 ,甚至还比较 了一
些参考文献与其他尾 注。(第 8—11页)最终杨教授得 出结论说 ,我 的“俄 国档案 的披露还在其
次”。(第 8页)
对于杨教授这个耗时的工作我认为值得赞扬。但我很遗憾他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我的
书不是一本档案文件的合集 ,我也不会和其他 的编译者们 的著作去竞争。虽然我实际引用并公开
了一些新档案文件 ,这些文件改变了我对毛泽东的看法 ,但我从来没有声称过我书中的所有资料都
是来源于未知出处的卷宗 。我的书是基于苏联共产党和共产 国际秘密档案 中的中国共产党最高领
导人的私人档案 ,其中包括毛泽东档案 15卷。但除此之外 ,还有其他资料。我的书是我多年来研
究过的原始资料 以及其他相关资料 的结晶 ,目的不是让读者震撼于解密的档案 ,而是在尽可能多的
信息基础之上 ,以更 自由的批判性态度 ,不夹杂政治偏见的立场去解密和了解毛泽东复杂而又精彩
的一 生 。
六 、关 于毛泽东在 中共三大上 的立场
杨教授指责我错误地理解 了毛泽东在中共第三次代表大会上的立场。他声称 ,毛泽东那 时是
赞成 中国共产党在 国民党 内积极开展工作的,而不是我所强调 的偏见。他指 责我使用 了张 国焘 的
回忆录而不是马林关于大会的记录。
我想这一点杨教授错 了。我没有以张国焘的回忆 录替代马林 的会议记 录,而是将其作为对马
林的会议记录的补充。我在尾注中明显地确认了这一点。张国焘的回忆录与马林的会议记录并不
冲突,但是杨教授却拒绝看到这一点 ,从而试 图表明毛泽东没有犯错误。这就是他为什么选择性地
引用的原 因所在。他甚至并没有注意到 ,在马林 的会议记录中,马林对于毛泽东有一些犹豫和怀疑
的描述。比如 ,他根据马林的会议记录写道 :
毛泽东和本身就是工人 出身的王荷波 ,邓培①等代表 明确讲 ,中国工人只“关心 改善生活
条件的问题”,充其量拥有 民族主义情感 ,毛并告诉马林 ,他对(湖南)工会组织 已经拿不 出任
何办法,所 以十分悲观 。(第 l6页)
杨教授很 明显地曲解了马林 的原话。马林是这么写的:“毛和其他人说 ‘工人们都有一个相同
杨教授在这里忽略 了马林 同时也提 到 了王用章 ,为什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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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点 ,工人们关心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的问题 ,他们对政治 和阶级斗争的理解都是有限的。…
除此之外 ,毛泽东“对工会组织 已经拿不出任何办法 ,所 以十分悲观 ,他认为只有俄罗斯 的介人才
能拯救 中国”。毛泽东还说 “中国的革命必须在世界革命之后”。
除此之外 ,根据马林的记录 ,毛泽东在大会前夜建议苏联应该在中国的西北建立一个“军事基
地”,假设“我们不能发展一个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 国民党的现代的群众性的党派”。(毛也在大会
上重复 了最后一句话 。)①
马林的报告显示 ,毛泽东和其他湖南省代表至少是反对 中共第三次代表大会关 于对 国民党的
工 作这 一 点的 ②
七 、关 于毛泽东和 中共 中央政治局在 1924年 2月 的立场
杨教授提到我错误地理解 了 1924年 2月 中共 中央“关于国民运动的决议”以及毛泽东当时的
立场,因为我写到了毛泽东 的意见与这份决议相同。(第 17—18页)
事实上 ,我写道 ,1924年 2月 ,毛泽东最终对国民党和中共在 国民党里面的工作表达 了“乐观”
态度 。我还写道 ,毛泽东并不是一个人陷入狂热 ,因为 2月份 的决议认为 ,扩大国民党组织 ,纠正它
的“政治错误”,同时吸收工人 、农 民和城市中间阶级的代 表加入 国民党 ,以扩大国民党 的群众基
础 ,是共产党员的主要任务 。我 同时还指 出,这份决议指示共产党应该把 自己转变为国民党内的非
法组织 ,做好夺取 国民党的领导权的秘密准备 。③
杨教授怀疑我“是否读到 了”这个决议。理 由是 ,第一 ,我在正文 中“没有 直接 引述 文件 的文
字”;第二 ,我也没有对于这份决议做尾注;第三 ,我署错 了文件(中国官方文件命名为“同志们在国
民党工作及态度决议案”);最后 ,在决议中没有“把 自己转变为国民党内的非法组织,做好夺取国
民党领导权的秘密准备”之类的文字 。(第 17—18页)
然而 ,所有的这些指责都是错误 的。事实上 ,我读到了共产 国际档案馆所藏的该决议的俄文副
本 ,它已经由俄国学者 Baaiar~MHpHBaHOBHqF/IyHHH发表并出版。④ 该决议的俄文标题就是 “关于
国民运动的决议”。这可能是一个共产国际翻译员 的错误 ,但肯定不是我 的错误。俄语文本包含
了我刚才提到的相同的话 ,包括中共“应该把 自己转变为 国民党 内的非法组织 ,做好夺取 国民党 的
领导权的秘密准备”。与此 同时,该决议还呼吁共产党员们要尽可能扩大国民党作为一个合法政
党的地位。毛泽东的立场是一样的:他非常激动地在中国大地上推广 国民党。⑤
至于对该决议的尾注,我引用了 F/IyHHH的文本 ,因为至少他第一个发表 了这部分。我可以看到
在我 中文版的著作中426页下的尾注。它是第 178个尾注。为什么杨教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
至于直接引用 ,这是我的决定和选择 。我可以从决议中直接引用它或者间接转述它。我认 为
这真的无伤大雅 ,因为决议 的本质是保留的。
TonySaich,豫eOriginsoftheFirstUnitedFrontinChina:
Role
o
f
Sneevleit(AliasMaring)(Leiden:E.J.Brill,1991),
pp.448__49,589_一90,616,617.在杨教授所使用的马林文档中文合 集中也有相 同的文 字。见李 玉贞主编《马林与国共合作》,光
明 日报 出版社 1989年版 ,第 2l3—214、231—232、236页。杨教授错误地 注释 为第227—231、242页。
Saich, e0r m o厂 eFirstUnitedFrontinChina,616.
Pantsovwith
L
e
vine,Mao,136—37;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泽 东传》,第 193页。
④ B.M.FayrIl,IH,
M)H“c “ 舰 napmustKuma,
qnaranyue“oo6pe,
w
~
Hn “DH彻扫HD pesoamt~uuJ92一』927 aT.1
(MOCKBa:MⅡBAH CCCP,1975),148—154.
AlexanderPantsov, eBolsheviksandtheChineseRevolution(Honolulu,HI:UniversityofHawai’iPress,2000).
108亚历 山大 ·潘佐夫 /对杨奎松教授关于《毛泽东传》书评的回应
八 、关于 1926年 3月 20日中山舰事件
杨教授提到:“奇怪 的是 ,作 者 的这段 叙述 及其 引文 ,没 有任 何一条 源 自当年 这些档 案史
料……因此不确及错误处甚多。”(第 18页)
什么是不确及错误处?杨教授写道 :“作者在说明 1926年 中山舰事件的过程中,称 ‘在布留赫
尔不在 的情况下 ’(那个时候他在莫斯科 ),‘只有鲍罗廷好歹能够维持住国民党 中央委员会 内部脆
弱的力量平衡。”’(第 l8页)
这是与我的原文完全不符 的!我的表述并非 “1926年 中山舰事件 的过程 中”而是“到 1926年
春天的时候”,“只有鲍罗廷好歹能够维持住 国民党 中央委员会 内部脆弱的力量平衡”。① 这是一
个错误吗?不。1926年春节是 2月 13日。那什么是错误?根据杨教授的介绍 ,我的话很容易“给
人 印象”,第一 ,好像“鲍罗廷当时还在广州”(我没有说他 3月 20日在广州),第二 ,好像“中山舰事
件发生的主要原 因是国民党中央 内部的矛盾问题”(难道这不是至少部分正确 的吗?),第三,好像
“布留赫尔只是暂时离开 了广州”。(第 18—19页)
出于最充分 的尊重 ,我认为我的读者们完全有能力理解我的写作方式而不需要去想象。
此外 ,杨教授还同时指出那些他认为的所谓的我的“错误”。他说 ,既没有维什尼亚科娃 ,也没
有切列潘诺夫 ,在他们 1926年 3月 20日的回忆录里没有调用过李之龙“政委”和汪精卫用季山嘉
败坏蒋 。(第 l9页)
对不起 ,但这一切根本不是真的。②
杨教授也不肯相信 ,在事件发生后 ,蒋介石在广州宣布 ,“我信仰共产主义 ,我本人几近于共产
分子。但中共党人把 自己出卖给俄人 ,成 了其 ‘走狗 ’。因此之故 ,我决意反对他们”。但是这应该
不是我 的问题 ,而是切列潘诺夫 的问题 ,因为切列潘诺夫写到这一点。
顺便说一句 ,杨教授似乎忘记了我的书是毛泽东的传记 ,我没有使用多个档案文件来写中山舰
事件的历史 ,是因为毛泽东没有参与。我 只想在这里简单地用一个著名的故事片段来叙述当时 的
历 史
九 、关 于斯大林对 “李立三路线 ”的反应
杨教授提到我“错误地”表述 了斯大林对 1930年“李立三 冒险路线 ”所作 的反应 。为什么呢?
首先 ,他坚持在 1930年 8月 ,斯大林和共产 国际执委会并不知道李立三于 8月初在 中共 中央政治
局会议上呼吁挑起一个世界战争并让苏联卷入进来。杨教授质疑我“显然不了解 ”莫斯科到上海
的沟通需要经过多长时间。根据他的推断 ,需要好几个月 ,所 以斯大林无法在 1930年 lO月 以前 ,
即共产国际执委会寄给中共 中央政治局著名的 “关于立三路线 问题的信 ”之前 ,了解到李立三 的
“托洛茨基主义者”的身份。(第 19_20:27页)
为了证明他的观点 ,杨教授甚至写道 :潘佐夫错误地写道 ,在 1930年 8月 25日斯大林命令李
立三“尽快到这里(莫斯科)来”。他讽刺道 ,第一 ,1930年 8月 25日共产国际执委会的指令不包括
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泽 东传》,第 214页。
② 见 B.B.BmunaKosa—AKm~toBa,Z『8neoOa88ocmaauae~Kumae,J92一J927(MOCKBa:HayKa,1965),190,236—237;A.
H·qepenaao~,3anu~u6oeHnoeocoaemnwca8Kuma~M3Ⅱ.2一e(MOCKBa:Hayxa,1976),374,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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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这个词 ,只有“尽快来 ”。① 所 以这并不是一个命令。这是个让人不可思议 的推断。第二 ,
他断定该指令是由莫洛托夫领导的苏联政治局发出的,而不是斯大林 。
不幸的是 ,杨教授不仅对文件所知甚少 ,而且他不明白共产国际和布尔什维克党里面的政治权
力关系。不可思议 的是 ,杨教授发表 了许多关于中苏关系和中国共产党历史的著作 ,使一些学者认
为他 是 “中 国共 产 党历 史研 究者 中的世界 领袖 ”。②
与杨教授 的假设正好相反 ,中共 中央和共产国际远东局所在地上海与莫斯科之间的交流沟通
肯定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来 自上海 的密码电报可以在一两天内到达莫斯科 ,反之亦然 。可以肯
定的是 ,有时需要更长的时间 ,但肯定不是几个月那么久 。⑧ 这就是为什么有关李立三关于世界革
命计划的第一手消息在 1930年 8月 8日就呈到了莫斯科领导人们的面前 ,就在远东局给他们起草
并发送最后一部分 电文的第二天 (电报是从 1930年 8月 4日至 7日分几个部分发送的)。④ 顺便
说一句 ,正是这个电报促使共产国际执委会立即决定把李立三叫到莫斯科。8月 7日,远东局发送
了第二封密电。⑤ 8月 12日,远东局发送了第三封密电 ,于 8月 13日或 14日抵达莫斯科。⑥ 当时 ,
斯大林正在俄罗斯南部城市索契度假 ,他 的左膀右臂莫洛托夫在他休假时暂 时领导苏联政治局会
议。当然 ,莫洛托夫会给斯大林汇报一切事务 ,其 中也包括 中国。作为回复 ,斯大林在 1930年 8月
13日写信给莫洛托夫 :“中国人 的倾 向是不切实际的也是危险的……现在他们想在全中国做蠢事 。
我们不能允许他们这样做。”⑦因此 ,在 1930年 8月 25日,莫洛托夫不得不召开苏共政治局会议来
讨论这个 问题 。很明显 ,莫洛托夫做 的这一切是受斯大林 的指令的。难道杨教授真的不知道莫洛
托夫并不是一个独立的政治人物而且他没有权力 自己决定准备什么文件吗?
十 、关 于米夫
杨教授提到 ,在 1931年 1月 中共 中央六届 四中全会上 ,米夫没有利用 自己的权力把 陈绍禹增
补为中央政治局常委 ,也没有把沈泽 民增加为中央候补委员。他强调“米夫 当时并不能轻易决定
谁 当选谁不当选”。(第 20_21页)
他 的观点与众所周知的关于 中共六届 四中全会 以及米夫在这次会议 中所起的领导作用相矛
盾 。⑧ 文件也不会支持他的观点。例如 ,在 1931年 1月 3日,第 四次全体会议前几天 ,共产国际执
委会秘书处政治委员会通过了一项决议 ,“建议共产 国际执委会 远东局实 际负责领导中国共产党
的活动”,而米夫当时是远东局的负责人。
除此之外 ,杨教授还提到我所说的米夫让张国焘成为“政治局委员 ”是错误 的。(第 2l页 )但
事实上,这个命 令的 原 文是 :“李 立 三 同志 应该 尽 快 到这 里去 ”(BKH(6),KoMunmepnUKuma~:~oryMeHmb1.T.3
[MOCKBa:AO “ByKneT”,1999],1019).
HansvandeVen,DianaLary,andStephenR.MacKinnon,eds.,NegotiatingChina'sDestinyinWorldWarH (Stanford,CA:
StanfordUniversityPress,2015),xi.
e1).@r~pcoB,CeKpemnbteKOC)btucmopuuKo~tunmepna(MOCKBa:AHPO—XXI—KpaqbT+,2007).
BKH(),KoMunmepH“Kumaft:/2ory*tenmt,1.T.3,962—963.
BKH(6),KoMunmepnUKuma~:皿0
6“T.3,975—979.
BKH(),KoMunmepnUKuma~:皿D w
.T.3,996.
BKFI(6),Ko~tunmepn“Kumaf~:
eH 。f.T.3,997
关于 中共 中央六届四 中会有很 多学术 著作。例如 见 A.M.rprtropbeB,K0^1 H“伽 “qPcⅡ napmuaKumaaBHaqagtb~tblft
nepuoc)cooemctcoeoc)au.ncenua(UtO)'lb1927a—c mJf b19310)(MocKaa:MⅡBAHCCCP,1976),369—372.
BKH(),Ko.~unmepnUKuma~:,l~oKyMenmb1.T.3,1207.
110亚历 山大 ·潘佐夫 /对杨奎松教授关于《毛泽东传》书评 的回应
是 ,我真的没有这么说 。我说的是“米夫把缺席的张国焘补充给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① 由此
再次表明,杨教授确实没有仔细阅读我的书 。
十一 、关 于 1935年夏天 的中共 中央会议
杨教授指责我“歪 曲”了 1935年夏天在第一 、四方面军合并后召开 的中共领导人 的几次会议
的历史事实。他说 ,我错误地认为在 7月中旬 ,张闻天(洛甫 )准备把他 的总书记职位交给张 国焘 ;
在某些会议上 ,洛甫和毛泽东对于张国焘从鄂豫皖撤退进行批评 ,而张国焘指控毛和洛丢失 了中央
苏区。(第 2l页)他紧接着说 ,逢先知主编的《毛泽东年谱》中没有包含我提供 的这些信息。很奇
怪 ,他引用了《毛泽东年谱》第 2卷第 502—503页关于 1944年 3月 22日至 4月 2日的纪事 。事实
上 ,应该是在第 1卷的第 463—466页。
我认为这些毫无依据 的指责是 由以下原因造成的。首先 ,杨教授除了毛泽东年谱外 ,没有征询
其他的来源 。包括 ,例如施拉姆 (StuartR.Schram)所著《毛泽东权力之路》(Mao'
sRoadtoPower)
的“导言”一直到第 5卷②,刘英的回忆 录,张培森主编的《张 闻天年谱》,还有中共 中央党史研究室
第一研究部编著 的《红军长征史》。③ 第二 ,因为他没有认真读我的书,所以他没有意识到我写 了不
止他所谓的两个会议 ,而是写了三个 ,分别在 7月 18日、7月 21日至 22日(我的中文翻译误译为 7
月 20日),还有 8月 4日至 6日(可能杨教授不是很熟悉 1935年 8月 4日至 6日在沙窝举行的会
议 ,也可能他把第二次会议和第三次会议搞混了)。第三 ,他没有仔细地 阅读 过《毛泽东年谱》第 1
卷 ,否则 ,他肯定会注意到逄先知等人确实写了毛泽东对于张国焘“严重错误”的批评。④ 洛甫也这
样做了。⑤
十二 、关于西安事变
首先 ,杨教授提到:“作者错把 l2月 13日苏联副外长斯托马尼亚科夫对季米特洛夫说的话 ,当
成了季米特洛夫 自己的话 。”(第 22页)
很显然 ,这是 由于俄语原文与 中文翻译之间的不协调而产生 的误解。相关研究者们都在使用
俄罗斯和保加利亚档案馆所藏季米特洛夫在莫斯科时写的俄语 日记原文 ,所 以如果杨教授想要知
道季米特洛夫对西安事变的真实态度 ,杨教授还需要研究俄文 的原版材料才行。同时 ,在杨教授所
引用 的马细谱教授翻译 的《季米特洛夫 日记选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年版 )中有一些杨教
授可 能 未 曾查 证 过 的错 误 。
杨教授说 ,季米特洛夫 1936年 12月 13日在《日记》中写道 :“斯托马尼亚科夫来见。他对 张
学 良做出好的乐观的评价。苏联应该谨慎和巧妙地对待与西安事变有关 的反苏运动。”这与俄文
原文完全不相符合 。事实上 ,季米特洛夫 于 1936年 12月 13日在 “日记”中这样写道:“关于张学
亚历山大 ·潘佐夫 :《毛 泽东传》,第324页。
事实上 ,在 书 中讨论这几次会议 的时候 ,我在 索引 中引用 了这部 著作,然而杨教授 并没有 注意到这一点。
见 StuartR.Schram,Mao'sRoadtoPower:RevolutionaryWritings1912—1949,v01.5(Armonk,NY:M.E.Sharpe,1999),
xliv;刘英《在历 史的激流 中:刘英 回忆录》,中共党 史出版社 1992年版 ,第 79页;张培森主编《张闻天年谱》第 1卷 ,中共 党史 出版
社 2000年版 ,第 255_259页;中共 中央党史研 究室第一研 究部《红军长征 史》,中共党史 出版社 2006年版 ,第 2O5_2l1页。
逢先知主编 :《毛 泽东年谱》第 1卷 ,中共党史 出版社 2000年版 ,第463—464页。
张培森主编:《张闻天年谱》第 1卷 ,第 256_257页;中共 中央党 史研究 室第一研究部 :《红军长征 史》,第 2o6_2O8页。
1】1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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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的部队在陕西起义的报道。逮捕 了蒋介石 。斯托马尼亚科夫在我的地方。乐观 、赞赏地看待 张
学 良。苏联需要克制 、灵巧地应对与西安事变相关 的反苏运动 。”①
季米特洛夫在 日记原文中并未写道 :“斯托马尼亚科夫 ”或者 “他 ”“对张学 良做 出好 的乐观的
评价 ”。马细谱教授在翻译时错误地附带 了“他”这个多余的字眼。《季米特洛夫 日记》的原文清清
楚楚地写道 ,季米特洛夫本人是极为高兴 的。季米特洛夫当时是共产国际总书记 ,而斯托马尼亚科
夫当时是苏联政府外交人民委员会副委员长 。季米特洛夫的职务 比斯托马尼亚科夫的职务要高 ,
所以斯托马尼亚科夫不可能就苏联对西安事变需要怎么办 的问题来教导季米特洛夫。斯托马尼亚
科夫 只是 把西 安 事变报 告 给 了季米 特洛 夫 ,然后 季米 特 洛 夫对 西 安 事 变表 达 了他个 人 的看 法 。 只
能说这是他们两人 (季米特洛夫和斯托马尼亚科夫 )对于西安事变的一致看法 。
在 1935
-1936年 ,苏联外交部和斯托 马尼亚科夫跟 季米特 洛夫一样 ,都遵循斯大林的政策。
西安事变 以前 ,斯托马尼亚科夫也经常致 电苏联驻 中国大使鲍格莫洛夫 ,写道 :我们要同蒋介石合
作。但是 ,斯托马尼亚科夫和季米特洛夫都知道 ,斯大林不相信并且恨蒋介石。在此情况下 ,杨教
授为什么以为,在听到西安事变消息后 ,斯托马尼亚科夫能对张学 良做出好的、乐观的评价 ,而季米
特洛夫不能对张学 良做 出好 的、乐观的评价?我认为 ,他们两位都能做出好的、乐观的评价 ,因为他
们都恨蒋介石 ,但是《季米特洛夫 日记》明确显示 :这是季米特洛夫做 出好的、乐观 的评价 。所 以斯
大林给季米特洛夫打 电话批 评他。也许 ,斯 托马尼亚科 夫 自己通 知了斯大林 ,说季米特 洛夫很
高兴 。
第二 ,杨教授提到我没有承认共产国际执委会 (季米特洛夫 )在听取和讨论 了中国共产党代表
邓发 l2月 13日的报告之后 ,制定 了一份关于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指令草案。
这个指责很奇怪 ,因为《季米特洛夫 日记》清清楚楚地表 明,在 12月 13日,季米特洛夫没有听
取任何邓发的报告。众所 周知 ,邓 发在西安事 变发生前 6个月左 右来 到莫斯科 ,季米特 洛夫在
1936年 12月 14日记录了,邓发的“信息变得相当的过时”。12月 14Et,在季米特洛夫 了解 了斯大
林关于逮捕蒋介石 的立场后 ,把邓发 的过时报告简要地发给了斯大林 ,从而保护 自己,同时把西安
事变 的所有责任推到了中共 的身上。他写信给斯大林说 ,邓发的过时报告 “显示了中共中央政治
局已经不顾我们的警告和张学 良建立了非常密切和友好的关系”;还说“很难想象张学 良能不和中
共商量协调就孤身犯险”。②
第三 ,杨教授提到 ,在我的中文版著作中我错误地声称 ,在 l2月 15日的清晨 ,“斯大林又给莫
洛托夫打了电话 ,通知莫洛托夫第二天下午到斯大林 同志办公室来 ,讨论中国事情。并要求莫洛托
夫只和苏共派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曼努伊尔斯两个人去 ”。他说 ,实 际情况是莫洛托夫打电话
给季米特洛夫 。(第 2l_22页)这个指责也是不正确的 ,我没有写过斯大林打 电话通知莫洛托夫。
这是 中文版翻译上的错误 。在 2016年 9月 12Et他们写信给我 ,承认是他们的错误 。
实际上 ,中国人民大学 出版社没有给我充分的时间阅读全部 的中文翻译校对稿就 出版 了这本
书。2015年 8月 6日,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编辑把中文校对稿寄给我 ,同时告诉我 ,出版社 8月 14
日要 出版我的书。所以 ,我只有一个星期 阅读校对稿。我应该首先检查我书 中“最敏感 的部分”。
在中文版中,我发现中国人民大学 出版社做 了很多违反我和出版社之间协定的剪辑和改动 ,我不能
接受这些剪辑和改动 ,因为它们涉及并改变 了我对毛泽东的批评性意见。我应该 同编辑商量 ,改变
中国人 民大学出版社所做 的剪辑和改动。总之 ,我没有充分的时间去检查翻译的质量。
《季米特洛夫 日记》,俄罗斯国立社会 政治史档案馆 藏,146/2/3/29。
BKH(6),Ko,
~unmepn“Kuma~:
PH .T.4(MocKna:AO “ByKneT”,2003),1084-
1085
l12亚历 山大 ·潘佐夫 /对杨奎松教授关于《毛泽东传》书评的回应
由此 ,我无法承担任何 由翻译的错误而产生的责任。杨教授声称 ,他 比较了我 的各个版本的
《毛泽东传》(除德文版之外 ),为什么他在这里没有对照我的书的其他版本?
十三 、关 于毛泽东 在西安事变 中的作用
杨教授试图否定我的一段陈述 :
毛需要汇报执行共产国际(12月 16日的)指示(他 实际于 12月 20日收到)的情况,但他
同时也不想在 自己的党内同志面前显得太 窝囊。因此,尽管毛已经接受了莫斯科的指示,客观
情况也有利,他还是没有与蒋介石签订建立抗 日统一战线的协议。①
杨教授写道 :在 1936年 12月,“党 的总书记不是毛泽东 ,与共产 国际的电讯联系并不 由毛负
责 。”他继续写道 :“毛虽分工负责统战和军事 ,但在应对西安事变如此重大事件 的基本决策问题
上 ,当时也还是集体讨论决定 ……即使 出了什么 问题 ,首要 负责者 ,也是负 总责的总书记 ,而非
毛。”(第 22页)
在那时毛泽东不是总书记 ,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但是杨教授像是忘记了 ,毛泽东那时已经
是最权威的中共领导人 了,而且尽管他和总书记洛甫(张闻天)及其他领导人商讨 ,但所有最重要
的决策几乎都 由他制定 。这就是为什么 1936年 12月 17日和 18日周恩来在西安发送他 的与会报
告时是发送给毛泽东和 中央委员会 ,而不是洛甫和中央委员会 。这也是为什么毛泽东给 了周恩来
指示 。②
毛泽东在 中国共产党内的权威也得到了莫斯科 的承认 。在 20世纪 30年代中期 ,斯大林和共
产 国际执委会发起了对毛泽东 的个人崇拜 ,而不是对洛甫。在共产国际第七届代表大会上 ,宣布 了
毛泽东而不是洛甫 ,像共产国际总书记季米特洛夫一样 ,是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标杆”。
早在 1935年 10月 15日,陈云在他呈交共产国际执委会书记处关于长征和遵义会议 的报告 中
就强调 ,遵义会议的结果是“我们驳 回了‘铅笔战略家 ’,并推选 毛泽东 同志作为领导人”。③ 与此
同时 ,他对 1935年 2月中共 中央政治局会议选择洛甫而不是博古担任总书记这件事只字未提。因
此 ,斯大林只能考虑毛泽东而不是那个 曾经在莫斯科学习的学生洛甫 ,作为他的重要 的中国共产党
的伙伴。顺便 补充一句 ,不要忘记 ,在埃德加 ·斯诺 1936年所写的书中,也称毛泽东为 中共领导
人 ,并且用一整章的文字来讲述毛泽东的人生故事 ,而提到洛甫的只有 6次。这一章被立刻翻译并
在苏联出版。④ 苏联的新闻界是否也 同样关注洛甫?不是。当然 ,毛泽东并没有把所有的电报都
由自己发给共产国际执委会 ,但是在 1936年至 1937年间他已经是实际的主要的决策者 ,而这些 电
报则传达 了他 的观点。
毛泽东在 中共党内的权威在 中国也得到了承认。这是为什么 1936年 12月 12日张学 良把逮
捕了蒋介石的电报发给 了毛和周恩来 ,而不是洛甫⑤;这也是为什么斯诺 的书中有关毛泽东生活的
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泽 东传》,第 401页。
见逢先知主编《毛 泽东年谱》第 1卷 ,第 620页;金 冲及 主编《周 恩来传》(1898
-1976),中央文献 出版社 2008年版 ,第
364—_365、370页 。
共产国际执委会 书记 处会议 ,1935年 1O月 15日;《施平 同志报 告》,俄 罗斯 国立社会政治 史档案馆 藏,495/18/1012/12。
MaoII33-ⅡylI,“MO~KHSHb”,Hnmepna~uonanz,naanumepamypa,
N
O
11(1937):1O1一 ll1;№ 12(1937),95一 lO1.
例如见逢先知主编《毛 泽东年谱》第 1卷 ,第 620页。
ll3邑 支滔宜
2017年第6期
章节也在中国被立刻翻译并 出版的原因。①
杨教授同时讽刺地问:“要和蒋谈协议 ,也是远在西安的周恩来等才能谈 ,毛如何 ‘与蒋介石签
订建立抗 日统一战线的协议 ’?”(第 22_23页)
首先 ,我并没有写过“签订协议”,而是 “wentslowlyonconcludinganagreement”。中文版本 的
翻译者还犯了一个错误 ,应该是“慢慢地达成协议”或者“慢慢地缔结协议”,而他们却写成了“签订
协议 ”。但是我的书的翻译错误和杨教授的错误相 比,我认为是微不足道的。问题在于 ,当时我写
道 ,“毛泽东在与蒋介石慢慢地达成关于建立抗 日统一战线的协议 ”,这并不是指毛泽东 在协议签
名时走得很慢 。按照同样的逻辑 ,如果我们说 1939年 8月 2313斯大林 与希特勒达成协议 ,我们并
不能假设这两人在文件上签署他们各 自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签署这份文件的是莫洛托夫和里宾
特洛甫。如果我们说莫斯科和北京达成协议 ,我们也并不能假设莫斯科 和北京所有公 民都签署 了
这 份文 件 。
十四 、关 于洛川会议
杨教授声称 ,我在写关于 1937年 8月 22日至 25日中共 中央召开的著名的洛川政治局扩大会
议时 ,犯 了几个错误。他说我错在 :
洛甫起草并由会议通过 的一个决议声称 ,为 了赢得 南京政府 的“信任”和公 共舆论 的好
评 ,八路军在最初阶段应该在与其他中国军队合作 的情况下进行运动的游击战。该决议要求,
在 日军战线出现缺 口的情况下,共产党控制的部队应转而进行独立的和纯粹的游击战,借此来
扩大他们在 日军华北 占领 区内军事行动的范围。②
他说 ,我所用 的资料《中国共产党历史简编》相关 内容 中“并无所引文字 ”。此外 ,他声称 洛甫
的决议根本不涉及军事问题。(第 23页)
首先 ,他从我 的书中引用的文字不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简编》的直接引用。我只是简单地转述
了家喻户晓的故事。第二 ,洛甫的决议清楚地强调 :“我们应该 克服一切 困难 ,为实现本 党所提 出
的争取抗战胜利的十大纲领而坚决奋斗 。”③而“十大纲领”等直接要求 中共 与中国的其他组织各
自发展独立的游击战争。④ 这两个文件在这方面是有交集 的。
杨教授同时还认为 ,在 1937年 8月底中国共产党 的领导人不可能谈论“扩大他们在 13军华北
占领区内军事行动的范围”。他写道 :“华北敌后根本就不存在。”(第 23页)
这是真的吗?我建议杨教授阅读有关洛川会议 的文件和文献。所有的资料都会表明,毛泽东 、
洛甫和很多其他 中共领导人 ,在会议之前 和会议当中都谈到 日军后方的游击战争。⑧ 毛泽东和其
他领导人这样做 ,是因为他们认为抗 日战争会是一场持久战。
见斯诺记 录、汪衡译《毛泽 东自传 》,黎 明书局 1937年版 。
亚历 山大 ·潘佐夫 :《毛泽 东传》,第464页。
见《第二次 国共合作的形成》,中共 党史资料 出版社 1989年版 ,第 251页。
《解放》,1937年 9月 13日,第 1卷 第 16期。
例如《毛泽 东年谱》和《张 闻天年谱》中有关毛泽 东和张闻天的资料 和讲话 ,并见程 中原《张闻天与洛川会议 》,《抗 日战 争
研 究》1993年第 3期 ,第 96—1O9页;0.Bpaya,Kuma~tcxue3anucKu1932-
1939(MOCKBa:nonHTM3且aT,1974),283—286。
114亚历 山大 ·潘佐夫 /对杨奎松教授关于《毛泽东传》书评 的回应
此外 ,杨教授还声称 ,我扭 曲了毛泽东在 1937年 9月 1日中央一级积极分子会议上发表的讲
话 。① 他事实上说毛泽东不可能在积极分子会议上讨论他的计划 (即“要么我们战胜他们 ,要么他
们战胜我们”),因为“毛泽东……只能在中共 中央政治局的小范围会上去争论”。(第 23_24页)
我很遗憾不得不再次推翻杨教授 的结论 ,因为毛泽东确实在积极分子会议上透露 了他的计划 。
至少有作为即将 召开 的会议 的发言稿 为证 ,他写道 “国 民党 吸引共产党 ,还是 共产党 吸引国民
党”。② 我可以同意他的措辞和我 的中文版本译文略有不 同,这主要是因为我的 中文翻译可以轻易
地直接地从原始文本 中摘抄毛的话 ,而不像我的书的俄文翻译。然而,从根本上说 ,意思是一样的。
十五 、关 于毛泽 东的新 民主主义论
在杨教授的书评中题为“‘新 民主主义 ’是斯 大林 的阴谋?”的一节中,杨教授显然 出现了 自相
矛盾的说法 。在第 8页 ,他声称就“新 民主主义论 ……受到过莫斯科 的直接影响”这个观点他曾
“做过较深入的研究”。然后 ,他试 图谴责我 ,因为我认 为毛泽东 的概念源 自于克里姆林宫 的“老
板”斯大林于 1937年 11月 11日发给 中共领导人 的战术指令。
然而 ,可以肯定的是 ,杨教授承认 ,在 1937年 11月 11日,斯 大林确实向中共代表团团长王明
以及康生发出了以下指示 :
在 中共党代表大会上讨论理论问题是没有益处 的;理论 问题应该推迟解决,在战后再去解
决 它。
和以前相比,现在不是谈论 中国的非资本主义发展道路的好时机。
(毕竟,资本主义正在 中国发展着!)③
但是 ,杨教授却讽刺地指出 :“斯大林在莫斯科 的这段谈话 ,毛 自然不可能听到。”(第 14页)
当然 ,毛泽东不可能一字不落地听到这句话 ,但我在书中写道 :“中共代表团成员有义务 向中
央委员会和毛本人转达这一指示。”(杨教授可能不知道有文件能证 明我的观点 :不仅王 明和康生
向中共 中央政治局汇报了斯大林的指示 ,而且毛泽东和其他领导人在 1937年 12月的政治局会议
上也完全接受了它们 。
有一份保存在俄罗斯档案馆季米特洛夫秘书处的文件 。⑤ 它是中共 中央发给共产国际执委会
的电报 。季米特洛夫于 1938年 1月 4日把它呈交给斯大林 。电报这样写道 :“在我们的会议上 ,我
们一致接受了共产国际执委会 的指令(斯大林于 1937年 11月 11日的指令)。我们检查 了实现统
战线 的经验和教训 ,并纠正了我们在实际工作 中的一些偏差。”⑥
第二份文件是 1938年 5月 8日任弼时的报告 ,他于 5月 17日呈交给共产 国际执委会主席团。
报告部分地提到了“十二月政治局会议 ,认为……现在抗 日战争中的任务是……建立民主共和 国
顺便说 一句,我在我 的书中写的是“higher—levelpartyactivists”,因为《毛泽 东文集》指 出这是 中央 一级积极分子 。但是 我
的书的 中文版本 的翻译 者翻译 为高级干部 。当然 ,杨教授说这是我的重要错 误。
《毛泽 东文集》第 2卷 ,人 民 出版社 2001年版 ,第 9页。
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泽 东传》,第 467-'---468页。
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泽 东传》,第 468页。
《中共 中央致共产 国际执委会 电》,俄 罗斯国立社会政 治史档案馆藏 ,495/74/294。
⑥ Oapco~,Cerpemn~leK0 1,lcm0pUlAKo,
'aunmepnaJ9 9一 J 3,363.
115宜
2017年第6期
(这个共和国并不是非资本主义 的或社会主义 的国家 )”。①
顺便说一句 ,王明和康生寻求与斯大林会谈 ,他们很愿意得到斯大林的“建议 ”。他们相信斯
大林 的建议“不论对于我们 的进一步工作还是对于整个 中国共产党 的工作和所有 中国人 民争取解
放的斗争都有巨大的意义”。②
杨教授还试图通过另一个问题来证明我的新 民主主义论题 的“不正确性”:如果斯大林要求中
共制定一条新的政治路线 ,排除了社会主义的道路,那么抗 日战争结束后中国为什么要走 “温和的
民主道路 ”?(第 15页 )他坚持认为 ,毛泽东想在中国建立新的民主政权 ,为 了证 明它 ,他引用 了中
华人 民共和 国的官方文件和毛泽东的官方作品。(第 14—15页)
我不知道杨教授是否看过斯大林与毛泽东在二战结束后 的往来 信件 ,以及他们在莫斯科交谈
的记录。这些文献显示,斯大林经常故意冷却毛泽东关于撤销新民主主义论 的热情。杨教授是否
知道 ,毛泽东只是在克林姆林宫 的“老板”去世后才抛弃 了新 民主主义论吗?
顺便说一句 ,杨教授把我误解为“同许多俄 国学者一样 ,作者在致力于分析说 明 1949年以前毛
成功的原 因的同时,也会特别看重来 自莫斯科 的作用和影响”。(第 13页 )他提到的“许多俄国学
者”指的是谁?我想我可以保证 ,杨教授不必担心挑起矛盾 ,因为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俄罗斯汉学家
曾经这样做过。苏联和俄罗斯 的汉学家们一直强调毛泽东的民族 主义和他对莫斯科 的反对。然
而 ,文献证明了他们是错误的。
十六 、任弼时和他的 1938年莫斯科之行
杨教授指责 ,我曲解了若干关于 1938年任弼时莫斯科之行 的事实。不幸的是 ,他做出的诸多
批评性的言论 ,必须写给我的书的中文翻译者。
任弼时被派到莫斯科去执行一项很微妙的任务。毛泽东派他到莫斯科确认共产 国际承认毛泽
东是 中共 的主要领导人 。早在我的书的俄文版本 中,我就写道 :“在他抵达后不久 ,在 4月中旬 ,他
以笔名陈林……向共产 国际主席 团呈交了关于中国局势 的长篇大纲。他没有收到关于他的大纲的
回复……在五月 中旬 ,他感 到相 当的焦虑并 向共产 国际主席 团 的一届 会议提 交 了一份 巨大 的
报告 。”③
随后 ,负责将俄文版本翻译成英文版本的梁思文教授④在这段文字上 出现 了错误 :“在他抵达
后不久 ,在 4月中旬 ,他 向共产国际主席团递交 了关于中国局势的长篇报告。他没有收到关于他 的
报告的回复……在五月中旬 ,他感到相当的焦虑并 向共产 国际主席团的一届会议作 了一份巨大 的
报告 。”(事实上 ,我已经准备好对于我没有认真地阅读梁思文教授的翻译而产生的错误表达深深
的内疚 。
再后 ,我的俄文版本的中文译者也错误地翻译 了这段文字。中文版本这样写道 :“就是抵达莫
斯科不久 ,他就以陈林的笔名向共产国际主席团递交了一份关于中国形势的长篇报告 ……这份报
告递交上去后没有任何 回音 。于是 ,5月中旬 ,任弼时又向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的一次会议提交
《任弼时选 集》,人 民 出版社 1987年 版 ,第 178页;BKH(6),Ko~unmepn“Kuma~:,UoKy~enmb,.T.5 (MOCKBa:AO
“ByK~eT”,2007),109。
② BKI7(6),KoMunmepu“Kuma~:
MeH b1.T.5,73.
③ A.B.
1
f
XaHI~OB,MaoⅡ3, H(MOCKBa:“MoⅡ0丑aⅡrBap~rla”,2007).463.
梁思文教授是我的《毛泽东传》俄文本的英文翻译者 ,而不是我的合作者。
PantsovwithLevine,Mao,322.
1l6亚历 山大 ·潘佐夫 /对杨奎松教授关于《毛泽东传》书评的回应
了第二份报告 。”④
杨教授声称 ,他 了解我的书的几乎所有的版本 ,由于某些原 因,他并没有参考过我 的书的俄文
版本 。相反 ,他简单地认为 :“可知作者并没读到任弼时4月 14日报告大纲的内容。据此亦不难判
断 ,作者在这一问题上没有发现任何俄文档案 。”(第 24页)
任弼时于 1938年 4月 14日的报告大纲就存放在俄罗斯档案馆的共产 国际执委会主席团的档
案中。② 我不仅 阅读 了这个文件 ,而且还将它和 以俄文和 中文出版的报告进行了 比较。⑨ 我很惊
讶 ,杨教授竟然没有注意到它们都明显地传达了毛对莫斯科 的忠诚绝不在王 明之下 的信息。④ 杨
教授还质疑 ,在这些文件中没有 出现过这些文字 ,而我也没有说有 。问题 的关键在于 ,这些文件在
本质上把毛泽东领导下 的中共政策表达得完全正确。不仅是我这样认 为,中国学者高华也是这么
认 为 的。⑤
此外 ,杨教授还错误地断言 ,“潘书称 ,共产 国际依据任弼时报告通过的 ‘决议还 同意 由毛泽东
取代洛甫担任 中共 中央总书记 ”’。(第 25页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众所周知,共产 国际执委会
在 1938年 6月 11日通过 了关 于任弼时报告 的决议 ,但是莫斯科在 7月才批准决定选择毛泽东。
这里 ,又是我的书的中文版翻译 的错误 。⑥ 在此可以对照我的书的俄文版 、英文版和中国台湾版。
而且 ,我不知道为什么杨教授并没有检查我的书的其他版本 ,怎么还声称了解它们呢?
十七 、关 于毛泽东在 中共 中央七届 二 中全会上 的报告
杨教授试图反驳我 ,他写道 ,毛泽东在 1949年 3月中共 中央七届二中全会上 的“报告中竭力避
免 ‘新 民主主义’这个术语 ,转而使用 ‘人民民主革命 ’这个术语”⑦,他指责我“曲解”了文件 。
然而 ,无论出于什么样 的原 因,他指 的不 是毛泽 东的报告而是第二次 中共 中央全会 的决议。
(第 25_26页)显然 ,这不是 同一回事。我只能说 ,他对两个文件产生 了混淆。
十八 、关于朝鲜 战争
杨教授试图否定我关于斯大林对朝鲜战争 (1950
-1953)的意见。我认为 ,斯大林不是要统一
韩 国,而是企图把美国卷入朝鲜战争 ,以便使美国不只对朝鲜作战而且还对 中国作战,从而能使美
国损耗国力 。⑧ 杨教授声称 ,“多数研究者都相 信”,“进攻 的策动者不是莫斯科而是平壤 ”,但是 ,
“潘书作者实际上是反其道而行之 ,基本认为过去 的说法没错 ,朝鲜战争从发动到进行 ,始终都在
斯大林的计划与密谋之中。”(第 11—12页)他在声称 “多数研究者都相信 ”时 ,参考 了 Catherine
Weathersby的“朝鲜战争的新发现”。⑨
他的指责是完全错误的 ,因为我从来 没有质疑过 Weathersby的发现。相反 ,我非常赞 同她所
亚历 山大 ·潘佐 夫 :《毛泽 东传》,第 480页。
《任弼时的报告 大纲》(1938年 4月 14日),俄 罗斯 国立社会政 治史档案馆藏 ,495/2/267/32—59。
见 BKH(6),Ko~uttmepnUKuma~:
M州
T.5,96— 145;《任弼时选集》,人 民出版社 1987年版 ,第 164—207页。
亚历山大 ·潘佐 夫 :《毛泽 东传》,第 481页。
高华 :《红太阳是 怎样升起 的:延安整风运动 的来龙去脉》,香港 中文大学 出版社 2000年版 ,第 164一l66页。
亚历山大 ·潘佐 夫 :《毛泽 东传》,第 481页。
亚历 山大 ·潘佐 夫 :《毛泽 东传》,第 543页。
PantsovwithLevine,Mao,376.
见 ColdWarInternationalHistoryProjectBulletin,nO.3(Fall1993),P.14.杨教授错误地注释为“第 14—15页”。
1】7邑戎史蕊宪
2017年第6期
说 的:“战争爆发前 ,金 日成同斯大林搞了一个协定 。实际上正是斯大林挑起 了战争 ,他支持 了金
日成的冒险计划 ,该计划规定 :在至多 27天 内夺取南方。”之后我参考 了 Weathersby在 同一篇 文章
中所说的 :“1948P1950年 ,金 13成就这个 问题向斯大林发了 48封电报 。”(换句话说 ,我推断斯大
林在朝鲜战争中有他 自己的计划 ,他试 图把它强加 给金 1
3成和毛泽东 ,这一点与 Weathersby关于
战争的倡议来 自金
1
3
成的想法完全不矛盾。我相信我已经解释得很 明确 了,但很遗憾杨教授没有
很好 地领 会这 一点 。
不幸的是 ,杨教授也没有注意到 ,安德雷 ·葛罗米柯的回忆录第二版提到的斯大林在朝鲜战争
中的立场 以及 斯大林在 1950年 8月 27日给苏联驻捷 克斯洛伐克 大使 MHXaH~tAneKCaH~pOBHq
CrtrmH的电报 ,这份 电报要求转交给捷克斯洛伐克总统克莱宁门特 ·哥特瓦尔德。该 电报保存在
俄罗斯总统档案中,于 2005年 由 A.M.Ledovsky首次披露 。② 之后 ,它被 GaryGoldberg翻译成 了
英文 ,出现在 ColdWarInternationalHistoryProjectBulletin中。然后 ,我在俄罗斯 国家社会政治史档
案馆 中也找到了它③,但是似乎是我第一个意识到这份文件的意义 ,即这份文件清晰地解释了斯大
林在朝鲜战争 中的计划 (不仅 Ledovsky和 Goldberg没有提出 ,而且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样做过)。
当我在 2008年写关于这件事 的时候④,受到 了被俄 国斯 大林 主义者们称为 “国家叛徒 ”的严 厉
谴责。
杨教授还认为我“明显不了解朝鲜战争过程中的一些基本史实”。(第 13页)这是一个非常严
重的指责 。他凭什么这样推断呢?
首先 ,他说我错误地声称 ,斯大林拒绝为中国军 队提供空 中掩护。杨教授写道 ,斯大林 “并没
有拒绝”,“他只是相信 时间上要延迟一两个 月”。他 的指责是 荒诞 的。我在书里是这样叙述 的 :
“他 (斯大林)只是答应 ,在两个月到两个半月之后 出动飞机 。”⑨
第二 ,他声称 ,我关于毛泽东犹豫于 1950年 10月初 出兵朝鲜的推断 ,“既不合常理 ,也不合逻
辑”。(第 12页)我的推断是根据以下 出版物得 出的,包括金冲及主编的《毛泽东传》,还有《建国以
来毛泽东文 稿 》《彭 德 怀 回忆 录》《聂 荣 臻 回忆 录》,以 及 俄 罗 斯 学 者 AHaTOJIHI~IBacHnbeBHq
TopKyHOB从俄罗斯总统档案馆中收集 的文件 ,此外还有几份冷战国际史项 目公报 (TheColdWar
rnationalHistoryProjectBulletin)。同时,我还使用了俄罗斯国家社会政治史档案馆的文件。
最后 ,他还声称 ,我做出的关于斯大林没有让毛泽东和金 日成完成 战争 的推断是错误 的 ,因为
毛泽东 自己不想这么做 。但是我的推断是基于 TopKyHOB出版的俄罗斯国家总统档案做 出的。⑥
如果杨教授不同意我的推断或这些文件 ,请他与上述著作的作者继续探讨 。
十九、杨教授“发现的其他史实错误”
杨教授以 4页“简表”列出了我的著作 中文版 中其他 41处 “错误 ”而结束了他 的评论 。但 是 ,
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泽 东传》,第 573、836页。
② 见 A.M.,Je皿oBcKH ,“CT~MH,MaoL[s3zly~Hxopef
icxagBOI~Ha1950
- 1953FO~OB”,HoaaauHD8 舰 ucmopua,No5
(2005),96—97.
见俄罗斯国立社会政 治史档案馆 ,558/11/62/71—72.
④ Anexcartap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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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 ·潘佐 夫:《毛泽 东传》,第 586页。
⑥ A.B.TopKy'rIOB,3aea,)onna~8ofma:KDpecK“ KOH~JIUKm 9D一』
(MOMKBa:POCCHEH,2000).
118亚历 山大 ·潘佐夫 /对杨奎松教授 关于《毛泽东传》书评的回应
我的应答文字到这里已经过长,并且我也不想回应所有 的质疑而让我的读者感到厌烦。我只想再
举几个例子来说 明杨教授写的是一个什么样 的评论。
(1)杨教授声称 ,在我的书的中文版中这样写道 :据称 1927年 11月中央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
所通过的《政治纪律决议案》,第一次使用“毛泽东 主义 ”这个词 ,作 为“军事机会主义”的同义词 。
他写道 :“错 ,该决议案中并无此用词。”(第 27页)
我完全认同 ,该决议案中并无此用词 ,但是 ,问题在于我没有写 出来在其他地方有此用词。再
次 ,是我的中文版本译者犯的一个错误 ,可是杨教授并没有参考我的书的其他版本。我所写 的是 :
“在这个时候 (1927年秋天),“毛泽东主义”一词是由中央委员会作为“军事机会主义”的同义词传
达的。”①我并没有说这个用词是在决议 中。我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
(2)杨教授坚信我写错了:“1935年夏 ,因为害怕德国和 Et本 ,斯大林在外交政策方面做出了调
整”,他声称 :“错。斯大林开始改变苏联外交政策的时间是 1933年希特勒上台之后。”(第 27页)
这个指责又是不正确的,我没有写过这个 !我的书 的俄文版写的是 :“毛的新政策与共产国际
的路线不谋而合 11935年夏 ,斯大林本人在对外政策方面做 出了调整。因为害怕德 国和 日本侵略
苏联 ,他紧急改变了共产 国际和它的党的政策。”(我的书的中文译者翻译为:“毛的新政策与共产
国际的路线不谋而合 11935年夏,斯大林本人在外交政策方面做 出了调整。因为害怕德 国和 日本
侵略苏联 ,他迅速改变了共产 国际和苏联共产党 的政策。”⑧我的书的英文译者梁思文教授翻译
为 :“毛的新政策与共产 国际的路线不谋而合 11935年夏 ,因为害怕德国和 日本侵略苏联,斯大林
在他 的政策方面做 出了调整。”④我 的书 的中文译者 的错误与杨教授 的错误引用 比较起来并不严
重。中文版本 已清清楚楚地表明:我在谈论共产 国际第七届大会和斯大林在世界共产主义运动 中
态度的紧急转变。可是杨教授却在谈论斯大林在苏联外交政策上的最初的变化 。他为什么故意改
变我的本意?
(3)杨教授推断我在写作时犯了错误 :“1936年 6月末和 7月初 ,毛在给莫斯科 的第一封 电报
中请求斯大林将对 中共的援助增加。”他写道 :“不确 。自 1934年夏天以来双方一直没有人员和 电
讯联系 ,何来要求 ‘增加 ’财政援助一说 。”(第 28页)
很明显 ,杨教授不了解相关的文件 。事实上 ,共产 国际和中共 的无线电联 系已经在 1936年 6
月末 7月初恢复了,俄罗斯档案中保 留着 中国共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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