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而妙，反常合道。

——探寻诗歌中的“无理”和“有情”

江苏省江阴高级中学 高艺伟

 

一、导入

同学们，刚刚我们听了一些抖音热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关注到它的歌词，都有一些“无理”之处。流行歌词经常创造性地打破语法规则和语意逻辑，呈现出一种“无理而妙”的陌生化感受。其实不仅流行歌词如此，中国古典诗歌亦如此。

今天让我们一起感受诗歌的“无理而妙，反常合道。”，探寻诗歌中的“无理”和“有情”。

 

二、共读诗家语，共悟无理情。

上邪 佚名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师：让我们来看这首诗歌，齐读一遍，找出诗歌重的“无理”之处。

生：“山无陵，江水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师：这些诗句是什么意思呢？

生：山河消失、江水枯竭、四季颠倒，天地再次回到混沌之初。

师：这种不合事理的表述，是为了表达什么情感呢?

生：情感炽烈，忠贞爱意。

【明确】：本诗设想了四种奇特的自然变异，作为“与君绝”的条件，荒诞离奇，不合常理，却表现出了女主人公强烈的爱意。所以回到我们的课题“无理而妙，反常合道。”，关于这句话你是怎么理解的呢？

生：不合常理、情理的表达却有妙处，违反常规的表达却符合情感逻辑。

师：没错，古人也曾经对诗歌中的“情”与“理”进行了一番阐述，让我们一起来读一遍。

“诗有别趣，非关理也。”

“情有者理必无，理有者情必无。”

【明确】：情与理是诗歌中常见的元素，有时情与理并不是完全统一的，有时情理相悖，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就是看似“于情不合、于理不顺”但又颇得妙趣的那些诗歌。

 

任务一：品诗得趣

请同学们相互交流，共同完成任务单。要求：勾画出诗中的“无理”之处，结合诗歌内容进行分析，品其深意，并落实成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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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同学来分享一下你们交流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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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段一】

江南曲

【唐】李益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明确：盼夫婿归来而异想天开，商贾延误归期，潮水有信，不如嫁给弄潮人。闺阁之想，无理至极，由盼生怨，由怨生恨，展现了对商贾延误归期的愤懑，对耳鬓厮磨长相厮守的渴望。通过不合事理的表述，表现出思妇的复杂情感。

【选段二】

渡汉江  

【唐】宋之问

岭外音书断，经久复开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明确：近乡应当“情更切”，但诗人反而“情更怯”，遇到同乡，应当“问来人”，但却“不敢问”，通过不合情理的表述，表现出游子远归时的激动、不安、畏怯甚至恐惧的矛盾心理。

【选段三】

柳枝词  

【宋】郑文宝

亭亭画舸系春潭，直到行人酒半酣。

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

明确：“系”字运用拟人的修辞方法，将画船人格化，画船本无法系住春潭，通过“物”的无理，表现了诗人的依依不舍。“载离恨而归”则化抽象的离恨变成有形的实体，深刻沉重，意象新奇，让人联想到“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画船本无情，这样不合物理的表述，却让展现了诗人面对风雨兼程的人生，不忍离去，满腹心事。

【选段四】

卖炭翁（节选）  杜甫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明确：“衣正单”应该“愿天暖”，但是他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卖炭得钱”上，一心期盼“愿天寒”，朔风猎猎，大雪纷飞，这两种矛盾的心态放在一起，方能体现他的特殊心态，让读者同情他的痛苦遭遇。这就是升斗小民的非常态心态，违反了常人畏寒心态，活画出下层民众求取温饱之难，生活无着之苦。

 

【选段五】

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南朝】李煜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明确：凭栏远望是一件合理之事，凭栏南望，又会勾起酸楚的情绪。“莫凭栏”这样的无理之语，虽然反常，却道出了思国之切和失国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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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有句诗说得好，“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写到情真处，痴处，往往都是无端之事，无理之情，细细品味却蕴含着至情至性。

 

任务二：链接试题

师：这些“无理而妙，反常合道”的表述，往往也会成为命题的关键与解读诗歌的抓手。让我们从真实试题里感受“无理而妙”。

乌夜啼引

张籍

秦乌啼哑哑，夜啼长安吏人家。吏人得罪囚在狱，

倾家卖产将自赎。少妇起听夜啼乌，知是官家有赦书。

下床心喜不重寐，未明上堂贺舅姑。少妇语啼乌，

汝啼慎勿虚。借汝庭树作高巢，年年不令伤尔雏。

 

16.全诗最后四句的叙写不合常理但真挚动人，请简要分析。（6 分）

少妇和乌鸦对话是不合常理的，非理性的，她向乌鸦的许诺既切合其身份特点又关联她当下的生活际遇，表现了少妇渴望丈夫平安归来又唯恐乌啼不应验的患得患失心理。

 

 

任务三：实战演练

鹊桥仙·赠鹭鸶 辛弃疾

       溪边白鹭。来吾告汝。溪里鱼儿堪数。主人怜汝汝怜鱼，要物我欣然一处。

       白沙远浦。青泥别渚。剩有虾跳鳅舞。任君飞去饱时来，看头上风吹一缕。

 

15.这首诗语言特色鲜明，请简要分析。

①本词语言多用口语，风格亲切自然，清新明快，句式整散结合，和谐统一。

②将鹭鸶作为题赠对象，以第二人称“汝”“君”称之，以“来”字呼之，词人好似抚摸着白鹭说着悄悄话，营造出轻松亲切的氛围，显得自然而亲切。

③使用拟人修辞手法。“虾跳鳅舞”，写出了远渚的虾鳅舞动的生机，词人将笔下的山水湖泊、鱼虫虾草、青天白鹭、人鸟私语融合，展现出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画面。

 

三、总结

“无理”不是无趣，更不是无情，恰恰相反，诗人基于种种人间至情，感发于天地万物，才说出常人眼中荒谬无理之语，越是悖乎常理，越是能显出情感的真挚和意趣盎然。

当我们在欣赏这类“无理而妙”的诗作，万勿被思维定式束缚，随诗人打破常理，求得真趣，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