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才能找到岸”——语文教学“原点”追问

江阴市成化高级中学  许孝宗 潘明艳  214423  15950101945

（第十四届江苏省“五四杯”教学研究论文评选活动一等奖，2016.4.29.江苏省中小学教研室）

【摘要】语文教学效率低下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从语文教学“原点”处思考，也许更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从“原点”来看，语文教学应该重申：学习习惯的培养、语言文字的理解与运用、教学生学、“阅读”与“写作”的大量实践等理念。

【关键词】语文教学  原点  习惯培养  语言文字  教学生学  阅读写作实践

语文教学效率低下历来饱受人们诟病。究其原因，太多的语文教育工作者可能忽视了语文学科的本质特征，不太清楚语文学科的根本追求，远离了语文学科教学的自身规律。因而，对语文教学中的种种问题进行条分缕析，追问语文教学的“原点”，将不仅有助于教师教得省力，学生学得轻松，而且也有利于我们更加接近语文教学的“真相”。

“原点”之一：学习习惯的培养

教育只有转化为自我教育，才能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要将教育转化为自我教育，非让学生养成良好习惯不可。早在上个世纪，叶圣陶先生就曾在《如果我当教师》中明确提出，“教识字、教读书只是手段，养成他们语言的好习惯，也就是思想的好习惯，才是终极的目的”。时至今日，好习惯的范畴已大大扩展，教学领域中的种种训练哪一个不是指向习惯的培养，说“教育就是教习惯”也未为不可。语文学科同其他数理化学科不一样，内容庞杂，知识和能力序列都不够清晰，学生语感的培养，能力的习得，都离不开长期的语言言语实践活动。

语文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要想在言语实践中学生的学习不至于走样，教师非在其学习习惯上下苦工不可。以文本解读而言，虽说“教学有法、教无定法、贵在得法”，但如果百篇文章，有百种教法、百种读法，学生则很难形成正确的阅读习惯。因为语文学习毕竟不是以解读“这一篇”文本为根本任务的。叶圣陶先生早年就强调，“阅读与写作的知识，必须使它化为习惯，必须在不知不觉间受用它，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受用”。

优秀是一种习惯。真正的能力是一种不自觉的习惯。如在高一初始阶段，应以“习惯的培养”为教学的重点。在教师引导下帮助学生养成良好的预习习惯、听课习惯、思维习惯、读书习惯、写作习惯等。解读文本时，可以引导学生先从题目入手，进行“猜读”，猜其体裁、内容、写法、情感或主旨等；然后整体感知，梳理脉络；再根据其文体特征，把握关键信息；最后再细读文本，感受写法。依此路径，不断反复，养成习惯，学生就不仅能“读得懂”“这一篇”，而且能“懂得读”“这一类”。通过科学的步骤“培养学生热爱母语的情感、关注语文的敏感与领悟语言的语感，从而协同渐进地提升学生的听、说、读、写、思等素养与能力，引导学生养成终身学习的良好行为习惯”（赵克明.语文教育,贵在养成[J].语文教学通讯,2014.12A）。当技能成为习惯，当习惯成为本能，我想，叶圣陶先生提出的“贵能令三反，触处自引伸”才有实现的可能。

“原点”之二：语言文字的理解与运用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版）前言中明确提出，“语文课程致力于培养学生的语言文字运用能力”，课程性质中也特别强调，“语文课程是一门学习语言文字运用的综合性、实践性课程”。这一官方文件中对语文教学“重在语言文字”的表述应该引起我们语文教育工作者的极大关注。叶圣陶先生曾如此阐述“语文”的内涵，“口头为语，书面为文。文本于语，不可偏指，因合而言之”。这句经典名言可以看做是对语文教学根本任务的最朴素、最原初的界定。

语文课堂教学中过多地看重人文精神，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所谓的思想内涵的挖掘、体悟上，是当前语文教学普遍存在的现象。然而语文课不是道德的传声筒，也不是百科大杂烩，语文课就只能是语文课。那种忽视语言文字，忽视语言学习规律的做法必然导致“种了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顾之川老师曾指出，“语文课必须以学习和掌握祖国语言文字这个实际工具为基本目标。至于思想教育、审美教育，是靠语文学习中的逐渐熏陶和感染，是一个春风化雨的过程”（顾之川.中学语文课程教材专家研讨会综述[J].课程·教材·教法,1999.8）。可见，在设计教学内容时，我们必须以语言文字为出发点和归宿，着眼于文本如何传达信息的智慧，即言语智慧，而非着眼于它所传达的信息本身。在这一点上，语文教育和英文教育是一样的。“不论国文、英文，凡是学习语言文字如不着手形式方面，只在内容上去寻求，结果是劳力多而收获少”（夏丏尊,叶圣陶.阅读与写作[M].北京:开明书店,1938）。

语言是存在的家（海德格尔语）。语文教育尤其应该重视言说的形式。以钱理群《怎样读<拿来主义>》为例。“我们读鲁迅的这篇《拿来主义》，就不仅要注意他‘说了什么’，更要注意他是‘怎么想的’，以及‘怎么说的’：他如何把如此重大、复杂，别人写了上万、上百万言也说不清楚的问题，却举重若轻地用一千五百字就说明白，说透了；而且说得那样生动形象，妙语连篇，让人忍俊不禁，回味无穷。”

由此可见，语文教学到底应该做什么？一言以蔽之，就是指导学生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

“原点”之三：教学生学

早在1961年，叶圣陶先生就曾提出著名的“自能”教育构想，即语文课之最终目的为：自能读书，不待老师讲；自能作文，不待老师改。如今的语文教学，文本“讲”了不少，迁移阅读，结果令人尴尬；作文“改”了不少，自行作文，苦恼者一批。回过头来再仔细琢磨一下叶老的“自能”构想，愈发感觉到“教学生学”才是语文教学应有的努力方向。

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认为，学习是学生在教师协助下自主建构知识及内部心理表征的过程。因而，语文教学效果的达成并不是以教师“教”了多少为评价标准，而是以教师“教学生学”得了多少，学生自主建构了多少为评价标准的。在具体教学中，教师不能满足于教了几篇文章，而应以通过几篇文章的教学，引导学生学到了多少，建构了多少为语文教学的根本追求。教过不等于学会，知道不等于掌握。“走向不明，必然迷茫；走向错了，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钱梦龙语）。

元好问《论诗》中有句“鸳鸯绣了从教看，莫把金针度与人”。语文教学则不然，“鸳鸯”的好固然要引人欣赏，但关键还在于把“金针”“度与人”。以语文阅读教学为例，教学时应有“教给学生一把解读的钥匙”（余映潮语）的理念，要引导学生在“读得懂”“这一篇”的同时“懂得读”“这一类”。“为学生学习而教”是教学的核心理念。教学时教师应认真思考“怎么教学生学”，更要认真研究“教学生怎么学”。“怎么教学生怎么学”应该成为语文教师设计教学流程的“原点”问题。从文本解读的角度来说，即使教师对文本解读得如何的深刻，引导学生理解文本如何的透彻，也仅仅停留在“这一篇”上。教师对“这一篇”解读的方式、切入口能否让学生清晰地“依样画葫芦”，迁移到对“这一类”文本的解读，将直接影响到学生能力和习惯的养成。

在现实教学中，一部分教师得意于文本解读角度的新颖、方式的独特，诚然，这对于解读“这一篇”无疑是极具价值的，但能否将这种解读的方式迁移开去，解读“这一类”呢？教给学生解读文本的“钥匙”才是我们教学的重心。“引导学生在阅读实践中沿着文章常见思路、常规模式去思考探究，掌握规律性的东西，以求举一反三、触类旁通”（郑晓龙,刘云.把知识变成习惯——文章知识教学谈[J].中学语文教学,2014.11）。

教学是教学生学，这应该成为语文教育工作者的教学共识。如果不关注学习方法、能力的培养，学生就始终不能摆脱教师这根拐杖。

“原点”之四：“阅读”与“写作”的大量实践

河南开封市求实中学校长张建平老师在其《语文是老师教出来的吗？》（发表于2015年1月9日《中国教师报》）中说到，“由于长时间受到传统教学模式的影响，许多语文老师甚至不知道真正的语文课应该如何上了——在他们心中，语文就是一个个被割裂开的应试点和得分点，只要让学生不断做题就足够了”。这种现象当前并不少见。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却是语文教学越来越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批评。语文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正如小鸟不可能依靠“空气动力学”学会飞行一样，学生也不可能依靠“阅读原理”“写作原理”学会阅读和写作，更不要说以做题来提高学生语文素养的错误做法了。

语文教学应提倡“举三得一”“质从量出”，从大量的案例学习中走向规律，从大量的现象中走向本质。在大量阅读与写作实践中学会阅读，学会写作。犹如“在游泳中学会游泳”，阅读与写作也只能在阅读和写作中学会。读书，积累，多多益善；数量在先，量变而质变。大量阅读，积淀于前，才会点滴模仿，反刍于后。张建平老师甚至这样说，“语文不是老师教出来的，而是学生在教师的引导下，通过大量阅读熏陶出来的”。这句话对于语文教学这样一种“农业式”细而慢的工作而言，无疑是振聋发聩的。

于永正老师在《教语文，其实很简单》中讲到李希贵老师实施的一项改革：李希贵老师出任山东高密一中校长后，实施了一个“语文实验室计划”。“计划”规定，高中每星期的六节语文课，两节由老师讲，四节放手让学生读书（包括读课外书）。计划实施后，高密一中学生的语文素养大幅度提升，彻底改变了高考语文成绩低迷的局面。于永正老师惊叹，“精讲、多读，居然就成了！”文末于永正老师援引朱作仁教授在山东龙口实验小学的实验考察说，“大量读写，读写结合，这是教语文，也是学语文的规律啊！”

语文教学，实在应该是“阅读”与“实践”的大量实践。除此，我们恐怕找不回语文教学“回家”的路。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2.夏丏尊,叶圣陶.阅读与写作[M].上海:开明书店,1938.

3.赵克明.语文教育,贵在养成[J].语文教学通讯,2014.12A.

4.顾之川.中学语文课程教材专家研讨会综述[J].课程·教材·教法,1999.8.

5.周文叶.“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新探[J].语文学习,2005(10).

6.于永正.教语文,其实很简单[J].青年教师,2009(3)(4).

7.郑晓龙,刘云.把知识变成习惯——文章知识教学谈[J].中学语文教学,2014.11.

8.胡家曙.高效语文教学内容设计的价值观[J].语文教学通讯,2014.12A.

9.陈淑兰.高中语文以学定教策略研究[J].语文教学通讯,2014.12A.